享用過一圓師姐愛の料理之後，竹子煙捂著胃出門了。

“真是好令人在意啊，血流砂到底動手了沒？她到底是動手了還是沒動手？”

食用了不知名新品種的黑暗料理，遭到了降智打擊的竹子煙，沒有選擇去查詢一下壺餘氏的事情，而是去找自家師傅傅要下集……

於是乎，百裏景塵非常高興的遞出了剩下半塊血晶石。

拿了據說是夢回爐燃料的血晶石，竹子煙準備在奧運會開始前消磨一下時間……

“不對啊，我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？”

在將血晶石放到夢回爐的當口，竹子煙終於反應過來了，黑暗仙珍的降智打擊終於結束了。

於是乎，竹子煙先去正氣道盟完成了身份認證，領取身份令牌——其實築基期就可以去了，但和紅塵證之類的證件一樣，時限很寬泛，金丹去也沒有問題。

轉頭跑去正氣道盟的藏書館分館。

整個分館都很安靜，而且來的人也不多，因為自助查詢上沒有自個兒要找的信息，她就去服務臺了。

懶洋洋的管理員驗證了她的身份後，依舊瞪著一雙仿佛隨時會睡過去的眼睛——可不是嘛，竹子煙還是在現實中第一次見有人帶著開臉器工作的。

那眼睛被撐得老大了，但是從其迷糊的視線聚焦來看，想要達成睜眼睡大覺這一成就只是時間的問題。

“小輩名無煙，請問這位道友如何稱呼？”

那人散發著可怕的倦意回答：“本道乃玄居真君，散修一介，夢想是一睡千年，不值一提。”

竹子煙：……這麽輕易的完成了自暴自棄的發言，這樣真的沒問題？

“壺餘氏……”玄居真君用個人的終端查詢了一下，神色冷淡的說：“很抱歉，單以道友的權限，無權查詢此詞條相關的信息。”

“我的權限不夠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雖然竹子煙因為修為的緣故，本身的權限等級並不算高，但是她還有另外一個名頭——長生門的弟子。

所以，她是擁有一定的“特權”的，就是說，很多正氣道盟的公用設施，哪怕她權限不夠，也能綠卡通行。

到底是這位玄居真君不上道，還是說……

“無煙小友，你也別想多了，不是我有意刁難，這是甲級保密等級的資料，若是你真的想查，至少要弄到甲級權限。”

“甲級？”

“不錯。”

得到了這個回答，竹子煙梳理了一下因果線……

成吧，這事兒還是等以後直接問當事人得了。

等到竹子煙走了，玄居真君捏了捏鼻梁骨。

“怎麽都這麽多年過去了，長生門的人會突然對那件事情感興趣？”

他很想努力思考一下……但是神一般的睡意籠罩了他，幸福的半睡半醒讓他放棄了思考。

算啦，想那麽多幹嘛呢，知道得越多越麻煩。

竹子煙順著一面等人高的鏡子回到了現實中的圖書館——這是一家市立圖書館，擁有相當誇張的藏書量。

只是有一點令人詬病，那就是鏡子太多，而且這些鏡子還不是普通的鏡子，是屬於清晰度非常高的那一類，沒有任何美化效果，真實得可怕。

平常市面上常見的便宜鏡子，其實清晰度並不算高，天生有遮瑕的效果，不僅如此，還會自動修飾臉型，使之看起來不僅膚色比現實中好，臉型也會瘦一些。

很多時候，你從鏡子中看到的，並不是自己真實的模樣。

——而在那種很隱蔽的地方，過了一個拐角突然發現面前有個影子，模樣和自己好像還不同，細看卻意識到，鏡子中比原先醜了幾分的人是自己……

還有比這更恐怖的白日見鬼嘛？

持有正氣道盟本人身份證明的修真者，能通過這些鏡子來往於兩個空間之間，表面的空間是屬於普通人的，而鏡子則連接著屬於修真者的世界。

竹子煙回到現世，看了看窗外的陽光——不知不覺，已經到了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了，距離修真奧運會開始，也沒多少時間了。

一個穿著令人一言難盡——就是對稱型條紋校服的男生，正在來回轉悠。

如果竹子煙的記憶沒出問題，那麽，她早在進去查資料之前，這貨就已經在晃晃悠悠了吧？

嘛……反正也不管她的事情。

這樣想著，竹子煙便直接從他身邊走過，可是哪裏想到，她剛走出沒幾步，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。

“阿姨，能不能告訴我，你剛剛去哪了？”

阿姨……這明顯應該不是在叫她吧？

下意識的得出結論，步伐頻率不變。

“餵……叫你呢，阿姨！”

竹子煙微微一個閃身，躲開對方的鹹豬手，然後一臉無語的扭頭，看到這個比她高出將近一個頭的男生正在重新掌握身體的平衡。

“對我這樣一個18歲美少女叫阿姨，你的良心不會痛嘛？”

嘴角長了一圈水泡的男生抓了抓腦袋，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麽，然後問：“好吧，美女，請問你剛才去哪了？”

去哪了？

這個看起來高中沒畢業的普通男生，張口就是這麽個尖銳的問題。

“關你何事？”

竹子煙白了他一眼，擡腳就走。

“嗳？等等……”

男生想要抓住竹子煙，但這是個多麽困難的事情啊，竹子煙憑借下意識的動作，就將撲抓攔擋悉數化解。

“臥槽……這老阿姨不簡單啊，”男生嘟囔了一句，又見她準備進電梯了，趕緊追上去，大聲喊：“別走啊，把我的朋友還給我！”

竹子煙本人倒是沒什麽感覺，但是卻見電梯裏的人，因為他的喊話，都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她，男生甚至一個巴掌擋住了電梯門的閉合，眼中那認真而帶著一絲癲狂的神色，不似作假。

於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們，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她。

“如果朋友失蹤了就去報警啊，找我有什麽用。”

“你和那夥人是一樣的！我的朋友就是被你們帶走的！快放人啊！”

考慮到在電梯這麽狹窄的空間裏，再次躲過的話，從現實的角度來說有點兒驚世駭俗，所以竹子煙直接拍掉了對方的爪子。

“你到底在說什麽鬼？”

旁邊好些圍觀群眾已經掏出了手機，反正不管哪邊是對的，報警就對了。

見到旁邊的人在報警，男生臉上露出了得瑟的表情——當然，直到看到竹子煙臉上平淡的神色為止。

“拜托了，”男生低下頭，懇求說：“不然……不然我朋友會死的……”

“唉，我說你這學生吶，”額頭上戴著老花鏡的爺爺聞言皺了皺眉頭，放下老人機“這麽大的事情去找警察啊，難為人家一個姑娘家家算什麽？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男生擡臉，看到了電梯內一群人的目光，又低下頭去，拽緊了拳頭。

竹子煙：不看因果線也知道，這是個麻煩事啊。

對於普通人被殺被吃這種事情，只要不涉及靈魂，正氣道盟是不會管的，前面也說了，不開心竅，沒有修為，那麽在正氣道盟就沒有人權，殺人和殺死一只雞，在種族大雜燴的正氣道盟看來，本質上並沒有區別。

說到底，人死了，只有人才會覺得這是非常特別的事情，貓死了，自然也只有貓才會覺得這是非常特別的事情，出了安全區之外，個人恩怨，生死不論。

同道之間尚且如此，對於普通人，就更加沒有所謂的公道可言了。

所以了，每次人修去找那些吃了人的虎妖蛇妖啊之類的算賬，都會得到一句“蛇精病”的評價。

類比來說……好像今天你殺了一只雞，明天就有一個加強連的士兵排隊來聲討這只雞的生命是多麽精貴，你丫殺雞的行徑是多麽發指。

——好麻煩，果然還是別管了。

“沒錯，我也困擾啊，突然就有人蹦出來說什麽，‘我的朋友被抓走了’，‘所以你丫要負責把我的朋友救回來’什麽的。”

竹子煙本就纖瘦，修的功法是太極圖，用的神兵是回天斧和子母劍問星斷命，整齊平和之中自帶一絲神韻和正氣，而且作為修真者，那是真的站有站相，就往那這麽一站，氣質就告訴旁人，此女非常人也。

怎麽看都像是這小男生理虧。

男生的手垂落下去，最後目送著電梯門關閉，接著，顯示板上的數字往下跳動，正如他的內心。

……難道，是他搞錯了？

夜色降臨，已經回師門一趟，拿到了不語師兄給她準備的臨時閱讀權限，竹子煙回到了圖書館前。

“真是的……這就是躲不過的意思吧？”

以她目前的神識，這事情就算是想裝作看不見都很有難度，圖書館之中，有五道異樣的氣息。

在稍微找找看的話，白天那個男生，居然也還留在圖書館內。

明明現在已經是午夜了，都閉館了，何必呢。

竹子煙不知道那五道氣息，來正氣道盟旗下的圖書館是想幹嘛……

“哦，不懂躲進安全區也沒辦法，嚴格意義上來說，現世的圖書館並不是安全區，鏡子裏的藏書館分館才是。”

“好吧，能夠為朋友拼到這個份上的友誼，確實值得珍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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